潔森工坊,讓您輕鬆解決戴森維修煩惱!

您是否曾經遇到戴森產品故障的問題,卻因為找不到合適的維修服務而感到焦慮?不用再擔心!潔森工坊專業戴森維修服務隨時待命,為您解決所有煩惱!

從電池更換到馬達修復,我們的專業技師都有多年的經驗,能夠提供各種產品保養和維修解決方案。

讓我們為您的戴森產品重拾光彩,讓您的生活充滿便利!別再讓產品故障困擾您,現在就聯繫潔森工坊專業戴森維修服務,讓我們為您解除維修煩惱!

Dyson專業拆解高手-讓您的產品重展風采!

親愛的Dyson產品用戶,你是不是也曾經因為產品的精密結構而擔心維修的問題呢?

別擔心,我們的專業工程師擁有豐富的Dyson拆解經驗,小心翼翼地拆解您的產品,確保維修過程不會對外觀造成損害。維修完畢後,您的產品將恢復原有光彩,就像新品一般!

當然,我們的維修中心不僅僅提供專業的Dyson拆解技術,還提供180天的服務保證!

就算您遺失了維修單據,也不必擔心喪失維修資格,因為我們的維修資訊都會記錄在雲端系統中,全國服務,只要您是我們的客戶,就可以享受到全國各地的服務保障!

我們一直致力於提供最安全、有保障的Dyson維修服務,讓您的產品重現光彩,為您的生活帶來便捷。所以,放心地使用您的Dyson產品,有任何問題都可以隨時聯繫我們!

Dyson馬達修理,處理精細不馬虎

通通沒問題~就算是最麻煩的馬達維修問題

你的Dyson馬達出了問題嗎?別擔心,我們的專業維修團隊會用最棒的招數來解決最棘手的馬達維修問題。

首先,我們會紀錄下產品損壞的位置,拆機前也會拍照備份,這樣就能確保在維修過程中不會有任何二次損害。

接下來,我們會使用戴森維修專用工具,專業人員會仔細檢查和確認需要維修的問題,並且與客戶確認是否進行維修。

在周邊零件維護與保養的過程中,我們會分離吸塵器機身,更換原廠馬達,確保每一個小細節都被仔細地處理。

最後,我們會細心的組裝回復出廠狀態,並回報進度,讓你拿回Dyson可以放心使用,感受到潔森工坊專業與細緻的處理。

通過我們專業的維修流程,你的Dyson馬達問題得到了有效解決,使產品延長使用壽命,維修電器找潔森_你家Dyson最專業的電器醫生。

Dyson故障,誰怕誰?讓潔森工坊幫您馬上解決

你的Dyson吸塵器或吹風機遇到了問題?讓潔森工坊來解決你的煩惱吧!我們提供一系列針對Dyson產品的緊急維修服務,讓你的產品重獲新生!

• V10, V11, V12馬達無法啟動:

不用擔心!我們可以更換全新馬達模組,讓你的吸塵器重回巔峰狀態!

• 吸塵器電池更換:

你的吸塵器電池已經壽終正寢?別擔心!我們使用原廠規格的動力型電池,讓你的吸塵器再次充滿活力!

• 吸塵器按鈕故障:

按鈕故障,無法啟動?沒問題!我們可以更換啟動鍵模組,讓你的吸塵器一按即啟!

• 吹風機無法啟動:

讓你的頭髮不再凌亂!我們專業維修,讓你的吹風機重返巔峰!

• 吹風機電纜老化:

不用擔心安全問題!我們可以更換全新零件,讓你的使用安全無憂!

• 水貨吸塵器故障維修:

獨立檢查處理,讓你的產品迅速恢復!

• 吸塵器惡臭異味:

提供深層清潔,讓你的吸塵器重拾清新!

• 無法充電/閃紅.藍燈:

專業檢查,快速找出問題並解決!

• V11系列顯示器故障:

不用更換整組都換掉貴鬆鬆,只需更換顯示器,就能修復問題,讓潔森工坊省給你!

我們的專業緊急維修服務幫助眾多消費者解決了Dyson產品故障問題,讓他們的產品重返正常運作,使用壽命也得到了延長!快來找我們解決你的Dyson產品問題吧!

戴森Dyson維修價格

透過對應型號,來取得你的維修價格,Dyson V6吸塵器,Dyson V7吸塵器,Dyson V8吸塵器,Dyson V10吸塵器,Dyson V11吸塵器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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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他維修品牌

1.國際牌Panasonic

2.伊萊克斯Electrolu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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潔森工坊維修據點

臺中服務地區:臺中市、北屯、西屯、大里、太平、南屯、豐原、北區、南區、西區、潭子、大雅、沙鹿、清水、龍井、大甲、東區、烏日、神岡、霧峰、梧棲、大肚、后里、東勢、外埔、新社、中區、石岡、和平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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潔森工坊始終秉承客戶至上的服務理念,為您提供最優質的家電維修服務。臺中Dyson吹風機電池更換推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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拘一捧懂得,握一份歲月 文/浪飛揚 有人說:生命是一趟旅程,每個人都在途中,每個人都在不知不覺中路過著沿途的風景。有許多時候,生命若水,石過處,驚濤駭浪;有許多時候,生命若夢,回首處,夢過嫣然。 也許,生命本身就是一個奇跡,一花一世界,一葉一菩提,這奇跡里有太多的酸甜苦辣;也許,生命本身就是一個傳說,悲歡離合,每個人都是風景。 很喜歡一句話:歲月是白紙上的鉛筆字,擦得再干凈,也會留下痕跡…… 經年回眸,掬一捧歲月,那些悄無聲息的過往,也便演繹成靜水深流的滄桑,點點滴滴,淌過靈魂,蜿蜒生命的冷暖。 感覺歲月中,所有的行走都在夢中,那些繁華錦瑟,那些痛苦彷徨,那些淺笑處的憂傷,那些淚光中的彷徨,都于云卷云舒中縈然。事實上,走過、痛過、哭過,誰能真正忘記過?淡了、散了、算了,誰又能徹底擁有過? 經年之后,漸漸懂得:這世界并不是所有的東西都符合想象,有些時候,山是水的故事,云是風的故事;也有些時候,星不是夜的故事,情不是愛的故事,許多人走著走著就散了,許多事看著看著就淡了,許多夢做著做著就斷了,許多淚流著流著就干了。人生,原本就是風塵中的滄海桑田,只是,回眸處,世態炎涼演繹成了苦辣酸甜。 感覺歲月中,所有的行走都在心上,心的哭泣,心的呢喃,心的掙扎,心的纏綿。徐志摩說:“你記得也好,最好你忘掉”,這是何等的苦澀和淡然?林語堂說:“你去,我不送你;你來,無論多大風,多大雨,我要去接你”,這是何等的深情和從容? 經年之后,漸漸懂得:人生有太多的遇見,擦肩而過是一種遇見,刻骨銘心是一種遇見。有很多時候,看見的,看不見了;記住的,遺忘了。無論在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,還是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,對于心靈,都是一次歷練。 如果說歲月是一首歌,那么,我們便是歌者,聲起聲落,擊節踏歌,那些低吟淺唱,也便于不知不覺中清淺了時光,美麗了流年;如果說歲月是一座山,我們便是攀登者,站在歲月之巔放牧心靈,蒼老的是年輪,深邃的卻是思想。 事實上,人生,原本就是一個相守于紅塵或相忘于江湖的過程,那些低到塵埃里的花,那些飄到云端上的夢,經年后,或許只剩下寬容與感動。許多事,沉淀了,便是晶瑩…… 深深懂得:生活,是煮一壺月光,醉了歡喜也醉了憂傷。起風的日子,更應該堅強,輕擁滄桑,笑語流年,剪一段過往,裝點歲月,無怨無悔走過,盈一份淡然,笑看青山綠黛暖融遠雨微涼。 深深懂得:人生,是磨難在枝頭上,被晾曬成了堅強。靜靜選擇,靜靜遺忘,選擇該選擇的,遺忘該遺忘的,讓生命若水,靜靜流淌一泓清澈。無論走過多少坎坷,有懂得的日子,便會有花,有蝶,有陽光。 深深懂得:等待是一個過程,每一種堅守都是幸福,收藏點點滴滴的美好,讓它化成滿天的璀璨。無論月圓月缺,心若在,夢就在,風輕云淡的日子,讓心不染悲傷。 生命于我們,像春天的風,潤暖;像夏日的陽,火熱;像秋日的果,豐碩;像冬日的遐思,無時無刻不在累積深刻…… 以一懷灑脫詮釋恬淡,以一眸微笑學會感恩。或許,世事無常,歲月無痕,然,歲月終會因經歷而懂得,生命亦會因懂得而厚重。 掬一捧懂得,握一份歲月,書一筆清遠,盈一眸淡恬,翻閱祖祖輩輩的變遷,心靈趨暖,感慨依然。 懂得太遲 失去得太快 文/陌上看見的博客 今年的除夕來得特別晚,也遲遲沒有喜慶的氣氛。也許實情如此,也許只是自己的個人心境作祟而已。超市喇叭的音樂雖還聲嘶力竭的鬧熱,可惜只反襯了生意的清淡。賣鞭炮的攤子出現得也遲,一樣明顯的顧客寥寥。倒是籍著泊來的情人節,樓下、街巷時不時響起了鞭炮聲,才終于感知到過年臨近的氣息。 將是在這間房子過的最后一個春節,也是以完整的家的形式過的最后一個春節。應該是因為這個原因吧,心情恍惚得厲害。自己原不是愛變動和折騰的人,安靜本分了四十多年,終于還是邁出了這一步。很久很久以后的我,會感激今天的我的勇敢嗎?會無悔今天的我的選擇嗎? 有人把愛情當奢侈品,就有人視愛情為面包。一直以為我是前者,當終于擁有又失去后,才幡然醒悟原來其實是后者。 若未看盡世間繁華,你從何輕言平淡最真?!若未真正經歷過愛的凄涼苦澀,你又怎么去懂愛情在生命中的意義?! 只是,一切都來得太遲,懂得太遲,卻失去得太快! 一個用盡力氣追尋愛情的人,卻注定要孓然一人,和寂寞為伴,走完余下的旅程。 窗外的鞭炮聲,是塵世的脈搏跳動。需要我拿出怎樣的力氣,才可以重新習慣寂寥平常的日日夜夜。那樣的歲月,我一定要走完嗎? 懂得,是一種幸福 文/性淡如菊 愛如手中沙,抓太緊反而會從指縫間流失;情如是水中月,試圖撈起反而愈覺虛幻;紅塵如鏡里花,幾場花開花謝就是一片水云。想一個人,就是把水變成淚;愛一個人,就是把淚變成血;恨一個人,就是把血淚凝固成美麗的玫瑰。忘記一個人,是撕開胸膛,打開血管,把玫瑰一朵一朵地從里面掏出來,碾碎,踩爛,還原成血,成淚,成水。隨著時光的流逝,有的傷口愈合了,有的永遠也無法痊愈,春風秋雨走過,依然會開出大片大片的繁花,長出無邊的青草蒼苔。 風懂得云的憂傷,云懂得月的寂寞,月懂得水的愛戀,水懂得花的心事,花懂得蝶的呢喃,蝶懂得風的溫柔。一個人可以愛很多次,才可以做到無傷?心可以傷多少次,才能夠做到無痕?年少時不懂愛,卻那樣執著地追逐與被追。年長時懂得了愛,卻失去了愛與被愛的自由。失去了,才懂得珍惜;錯過了,才懂得一次擦肩,往往就是一生。但錯過的,都不是懂你的那個人,懂你的,永遠都會默默地為你祝福,為你守候,一輩子。 懂得可遇而不可求,也許你苦苦尋了一輩子也找不到,也許你不經意的一個回眸,便發現了那么一個人。他是那么的懂你,而你也是那么懂他,水乳交融,沒有一點罅隙,仿佛就為你單個兒打造的一般。 這世間所有最深的真情,都源自懂得。有緣相知,真心相伴,靈魂便有了交集。懂得,是心靈的交匯,是一種心語;相知的兩個人,在彼此默默無語間,因懂得讓心有了貼近,那份柔情有了所系,心有靈犀。懂得,是一種牽念,讓相遇的兩個人心中彼此珍惜。世間成熟的愛情,也需要一種懂得,互相依存。不能相守的人們,心里懂得,有一種愛是看不見的容顏,卻深深在腦海里;觸不到的愛意,卻濃情在兩心之中。懂得,默默陪伴,無需海誓山盟,卻也能相伴永遠;有一種懂得,即使不言不語,卻總會暖到落淚。懂得,是一種幸福。默默相伴,寂然不語,靜靜溫暖,悄悄落淚。人的一生,都在尋找一個知音,一個與自己擁有著一模一樣靈魂的人。高山流水,一曲相知。魂交集,心貼近,情相系,愛皈依。看不見,摸不著,卻濃濃牽掛。不言不語,即已心靈相通。沒有誓言,不要承諾,卻日日相伴,靜靜相守。 人生的緣分,或許是早已注定的。白落梅說:“世界上所有的相遇,都是久別重逢。”也許,每一個紅塵路口,都有一個人在等你,默默的,用一生的年華,為你守候,只為一次傾心的相遇。如開滿桃花的山野,不早也不晚,就那么遇見了,一個桃花面,猛然驚了心,艷了眼。你的眼,你的眉,你的酒窩,你的下巴,一顰一笑,一喜一樂,深深藏在心底,為你夢牽魂繞,心隨你動。茫茫人海,總會有那么一個人,慢慢讀懂了你,把你當成知己,彼此理解,彼此懂得,那便是塵世最美的緣,即使千里萬里,心也緊緊貼在一起,天涯咫尺。 你的夢里有她,她的夢里有你,常在夢里相聚,心里便幸福滿滿,春暖花開。即使獨處,即使感覺所有的人都背叛了你,世界上只剩下你一個人,不會感到孤獨和寂寞。因為總有一顆心與你在一起,有一雙眼默默注視著你,為你牽念,為你祝福,愛你勝過一切。如父親母親,如兄長姊妹,比愛人更了解你,比情人更懂得你,比朋友更親近,比親人更貼緊心靈。也許你會說,這就是藍顏紅顏吧,有點曖昧,卻比世間所有的情感更純凈。如金岳霖與林徽因,一輩子。 你若安好,就是晴天。風雨時,他會在你心頭撐一把傘;黑暗時,他會在你心里點一盞燈;難過時,他會不厭其煩安慰你;哭泣時,他會給你一個胸懷;累時,他會把肩膀湊過來。他在的時候,你會感到溫暖,體會到深深的愛意。他不在時,你會牽掛,為他擔心:“這人怎么了?不會有事兒吧?”過馬路,你會囑咐他:“注意安全!”天冷了,你會叮囑他“多穿衣!”他也常常這樣叮囑你,一樣的深情。 懂得,如一個童話,純真,清靜,不沾塵世半點塵埃。也許你認為它太過唯美,感覺有那么一點兒不現實,甚至有點害怕,怕緣分很淺,幸福很短暫,怕有受傷和遺憾。把這份遲來的緣,深深藏在心底,不與任何人提起,不想任何人知道,只藏在心中最圣潔的地方,生怕有人驚擾了它。常在無人之處,偷偷拿出來獨享,感受兩顆心交融的幸福和快樂。 守候不為擁有,只為懂得 文/蛋蛋de瘋 從來不曾真正問過你是否真的愛我?其實不用你說,我心中都已明白,沒有愛哪會有牽掛?相愛不能相守的感情沒有明天,沒有承諾,沒有未來,就這樣卻讓許多有情人在此痛苦并快樂著!不想讓你知道我滿心的離愁,滿腹的擔憂。怕給你平添了一份不快,一份擔心。我只想給彼此一個輕松而愉快的空間和環境,讓我們因彼此相識而快樂,不在乎天長地久,只在意曾經擁有。這是誰說過的話?既然相愛,又有誰不想天長地久?這句話也只是一種無奈的自我安慰罷了,有誰知道這般灑脫的背后,有著怎樣一顆酸澀和疼痛的心,有著怎樣的一種無奈? 放不下的是愛,過不去的是情,愛要呵護理解,情要珍惜包容,心中有愛如何放,人生有情何必忘,如果紅顏有夢,何必君子可解,如果君子有語,那么紅顏可聽,所有繁華落盡,隨花謝隨月彎,霜寒露重情遠,咫尺天涯愛深,寂寞如煙心中情,獨坐如蓮怎忘愛,害羞輕觸時光,一些念若紅塵,一些夢念幽幽,指尖的溫度,滑過靜好的歲月,任一剪相思,妖嬈了心靈深處的曉月眉彎,洇一筆漫漫時光,舞一闋水墨橫斜,憑窗依欄,捻一則千年的經卷,隔著月光水岸,為你,立成一株瘦箋,傾一世溫柔,只為暖那一場相逢,無論天涯海角,無論滄海桑田,人生,說不完是是非非,感情,弄不明誰醒誰醉,忘不了的情,自己最痛,放不下的愛,自己最懂。 如果一個人真心等你,多久都會等,若是一個人用心愛你,怎樣都能容,在感情中,追來的很累,強求的不會美,人生不可能重來,感情經不起徘徊,很多事情你越想記住,越記不住,很多感情越想忘記,越忘不了,經歷了流年聚散,體會了人情冷暖,經歷了物是人非,學會了自我療傷,一些經歷,只有自己感受,一些心情,只有自己才懂得,說不出的委屈,才最委屈,心里的疼痛,才最疼痛!腳下的路,沒人替你決定方向,告訴自己,人一定要靠自己,輕易放棄的人,沒必要惋惜,堅持不懈的情,一定要珍惜,真正的快樂,就是喜歡就爭取,得到就珍惜,失去就放下,記住,不要讓任何人,影響了你的心情,不要讓任何人,左右你的人生,不要讓任何事,左右你的感情。 愛在心動,情在至深,守候不為擁有,只為懂得,思念不為容顏,只為感覺,心心相印,是無聲的默契,惺惺相惜,是無言的相約,人生何求太多,只要有一個人暖暖的住在心底,語言不是愛的全部,用心感受,誓言不是情的永遠,以心相守,因為有了茫茫人海,相遇才顯得那么意外,因為有了若若真情,感情才會無可取代的例外,最真的愛,總是坦誠相待,最好的伴,總是一直都在,愛情的美是什么,是疲憊時的停靠,是無助時的依靠,是傷心時的投靠,更是一份踏實的可靠,其實真正的幸福,莫過于拿心給你的在乎,拿生命給你的陪同,還有一雙無論風雨,都和你十指相扣的手,待風景看透,心依然體貼入微,情依舊細水長流,誰是你的邂逅,你是誰的偶然,是誰與你錯過,你又與誰擦肩,誰在眼前陪你,你欲與誰永遠,愛于不愛,情在心間。 誰執我之手,斂我半世癲狂, 誰吻我之眸,遮我半世流離,誰撫我之面,慰我半世哀傷, 誰攜我之心,融我半世清霜,誰扶我之肩,驅我一世沉寂,誰喚我之心,掩我一生凌轢,誰棄我而去,留我一世獨殤,誰可明我意,使我此生無憾,誰可助我臂,縱橫萬載無雙,誰可傾我心,寸土恰似虛彌,誰可葬吾愴,笑天地虛妄,吾心狂伊,覆我之唇,祛我前世流離,攬我之懷,除我前世輕浮,執子之手,陪你癡狂千生,深吻子眸,伴你萬世輪回,執子之手,共你一世風霜,吻子之眸,贈你一世深情,牽爾玉手, 收你此生所有,撫爾秀頸, 擋你此生風雨,予挽子青絲,挽子一世情思,予執子之手,共赴一世情長,對一顆心真,不是必須,而是感情,對一個人好,不是本份,而是珍惜。 如果人心能夠看得見,何必那么多的糾結和猜疑,如果感情能夠握得住,就會少了很多迷茫和無奈,害怕失去你的人,才會在意你的一舉一動,擔心不能長久的情,才會注視你的一言一行,因為想擁有,所以時刻緊張,因為離不開,所以常常掛懷,人與人之間,憑的是一顆信任的心,心與心之間,要的是一份坦蕩的真,對待感情認真,才有情意深,彼此心靈透明,才會愛永恒。讓愛你的人,有一種安全感,珍惜中走向永遠,總有一天你會知道:人心換不來人心,認真也得不到情深,做得再好,也會有人視而不見;說得再多,也會有人充耳不聞,你善良,你原諒,你一再忍讓,最后傷透了心,你包容,你涵養,你不計前嫌,最終失去信心,這世上,總有不領情的人,也有不感恩的心,時間長了,就會知道誰是真心對你好,誰是假意對你笑,日子久了,就會明白誰會肝膽相照,誰會轉身就跑,心疼你的人,舍不得你疼,不愛你的人,不在乎你傷。 感情里,如果你對一個人動了真心,就會胡思亂想,很多時候,不是不信任,只是因為太在乎,太害怕失去,一點點小懷疑,就會輾轉反側到不知所措,不經意小忽略,會莫名失落的有聲有色,口是心非裝無所謂,其實對方在你心里比誰都珍貴,刻意的醋意詆毀,無非想證實你的位置是無可厚非,感情無需太美,只要有人深愛,那真真切切的心,能為你而悲,為你而喜,為你而念,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,人生中,有多少人走進生命,真正停留的能有幾個,有多少風景掠過眼前,真正記住的能有幾處,風景錯過了,可以再看,感情失去了,不可能重來,緣聚緣散間,才知道相守很難,分分合合里,才知道永遠很遠,只有守住心中的風景,才是最美,彼此擁有不變的感情,才是最真,愛,就是讓一個人住進另一個人心里,簡單的,只有思念,只有掛牽,幸福的,偶爾甜蜜,偶爾傷感,無欲無求,無關風月,心已相連,無怨無悔,無關距離,情已刻骨,愛到深處是無言,情到濃時是眷戀。 紅塵過往,沒有人握得住地久天長,人生之事豈能盡如我意,哭笑皆由人,悲喜自己定,真正的好,不是單方面去付出,真正的情,不是算計得失來維護。肯遵循天地間的大道和規律回歸原點,肯于熱鬧之后欣然歸于安靜,肯富貴之后肯欣然返身于清寂,肯功成之后明智地身退之人,在這世間當然更是鳳毛麟角,所以難得,保持自我,立足于世,難得糊涂,糊涂難得,情看透,你就明白該如何進行,人情看透,你就明白該如何相處,事情看破,你就不想做事了,人情看破,你就不想做人了,世界很大,個人很小,人之幸福,可以享受,人之幸運,可以灑脫,人之快樂,可以隨性,生活需要一點點悟,那悟叫順其自然,生命需要一點點超脫,那種超脫叫寧靜淡泊,放不下的是愛,過不去的是情。 我懂得了父愛 文/漠然陳慶豐 我的爸爸是個不茍言笑的人,成天板著臉,像個木頭人,好像我們欠了他什么。因此我對爸爸的評價是:冷漠無情。 我喜歡媽媽,她每天無微不至地關懷我,從早到晚,噓寒問暖,我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少爺生活,作業馬虎一點,貪玩一點,媽媽都對我一切從寬。我打心里就覺得媽媽比爸爸親切。 有一次,媽媽生病住院了,爸爸去照顧媽媽,臨走給我布置了作業,允諾我做好了可以玩電腦。我欣喜若狂,覺得木頭爸爸也開竅了,趕緊把作業亂作了一通,就一直趴在電腦桌上,玩的不亦樂乎。下午爸爸回來檢查了,我忐忑不安的把作業交了上去,爸爸看到我作業做得一塌糊涂,眼睛里直冒火,簡直要把我烤焦,并把我狠狠臭罵了一頓,晚上還罰我餓一頓。我一直在媽媽的羽翼下,沒遭受過這種罪過,蜷縮一團,嚇得哭了起來。爸爸也沒和我說一句話。 到了晚上九點多鐘,爸爸把飯端到我面前叫我吃。我早已是饑腸轆轆,幾口就把飯吃好了。爸爸語重心長地說:“孩子,下次不能再這樣了,一個沒有自控能力,不學無術的人將來怎么在社會立足?爸爸相信你,下次不會再這樣了”我慚愧的點了點頭。 這次之后,我也關注起爸爸來,無論春夏秋冬,寒來暑往,爸爸為了我們過得幸福,早早出門,披星戴月而歸,望著爸爸疲憊的背影,我心里有一種酸酸的滋味。我也不負父望,學習上循序漸進,作業工工整整,成績名列前茅。 我懂得了父愛:含蓄,付出。 懇請你懂得 文/含笑 我的手常年干冷,原也不以為意。只是這一年,突然地想談一場戀愛,便開始想象那個兩心相系的男子牽了我的手,如平常百姓一樣溫和地走在街上,眼神篤定,嘴角含笑。這個鏡頭,是那么的感動著我。我想,如果那樣的男子出現了,總不能讓她牽著我干冷的手走路。那樣,我多對不起他的手,對不起他通過手傳遞給我的溫暖和安全?而我可以做的,就是在遇到他之前,讓我的手變的柔軟如我的心。 于是,一個人的夜晚,我懷著對那雙溫暖手掌的渴望,細細地洗手,細細地涂一層蜂蜜在手上,輕輕按摩。這個過程要長些,就象平常女孩打理自己的面容,我總是耐心且一絲不茍。 春天是漫長的,當夏季露出她的裙角,我的手已溫軟如嬰兒。他沒出現。 看著街上快樂的女子象花兒一樣綻放在自己男友的身旁,我想,如果他出現,我卻不能給他花一樣的嫵媚,我將多么的對不起他投給我的神情眼眸?而我可以做的,就是在遇到他之前,讓我的身姿輕軟如柳。 于是,一個人的夜晚,我懷著對那雙深情眼眸的渴望,穿著新買的高跟鞋,一遍遍的練習于我那狹小的房子。這個過程要長一些,就象平常女孩興致勃勃地逛街,我總是耐心且一絲不茍。 秋天是短暫的,當冬天欲來不來時,我已可以恰當擺動腰肢,走在城市的街頭,他沒出現。 他沒出現,我也,不曾失望。我做的那些,都是我為我的愛埋下的種子。那顆種子,帶著我的努力和虔誠,安靜地生根發芽。我知道,就像有些孩子成長的快,有些孩子成長的慢,但是最后都要成長起來一樣,我的那顆種子,也有經歷冬天、破土而出的那一天。 我靜靜地等。 >>>更多美文:好文章

氤氳薄霧籠重山 絲縷浮云繞翠林 極目盡處立峰巒, 勝景奇觀須登高。 >>>更多美文:格律詩

史鐵生:命若琴弦  莽莽蒼蒼的群山之中走著兩個瞎子,一老一少,一前一后,兩頂發了黑的草帽起伏躦動,匆匆忙忙,象是隨著一條不安靜的河水在漂流。無所謂從哪兒來,也無所謂到哪兒去,每人帶一把三弦琴,說書為生。  方圓幾百上千里的這片大山中,峰巒疊嶂,溝壑縱橫,人煙稀疏,走一天才能見一片開闊地,有幾個村落。荒草叢中隨時會飛起一對山雞,跳出一只野兔、狐貍、或者其它小野獸。山谷中常有鷂鷹盤旋。  寂靜的群山沒有一點陰影,太陽正熱得兇。  “把三弦子抓在手里,”老瞎子喊,在山間震起回聲。  “抓在手里呢。”小瞎子回答。  “操心身上的汗把三弦子弄濕了。弄濕了晚上彈你的肋條?”  “抓在手里呢。”  老少二人都赤著上身,各自拎了一條木棍探路。纏在腰間的粗布小褂已經被汗水洇濕了一大片。蹚起來的黃土干得嗆人。這正是說書的旺季。天長,村子里的人吃罷晚飯都不呆在家里;有的人晚飯也不在家里吃,捧上碗到路邊去,或者到場院里。老瞎子想趕著多說書,整個熱季領著小瞎子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緊走,一晚上一晚上緊說。老瞎子一天比一天緊張,激動,心里算定:彈斷一千根琴弦的日子就在這個夏天了,說不定就在前面的野羊坳。  暴躁了一整天的太陽這會兒正平靜下來,光線開始變得深沉。  遠遠近近的蟬鳴也舒緩了許多。  “小子!你不能走快點嗎?”老瞎子在前面喊,不回頭也不放慢腳步。  小瞎子緊跑幾步,吊在屁股上的一只大挎包叮啷哐啷地響,離老瞎子仍有幾丈遠。  “野鴿子都往窩里飛啦。”  “什么?”小瞎子又緊走幾步。  “我說野鴿子都回窩了,你還不快走!”  “噢。”  “你又鼓搗我那電匣子呢。”  “噫——!鬼動來。”  “那耳機子快讓你鼓搗壞了。”  “鬼動來!”  老瞎子暗笑:你小子才活了幾天?“螞蟻打架我也聽得著,”老瞎子說。  小瞎子不爭辯了,悄悄把耳機子塞到挎包里去,跟在師父身后悶悶地走路。無盡無休的無聊的路。  走了一陣子,小瞎子聽見有只獾在地里啃莊稼,就使勁學狗叫,那只獾連滾帶爬地逃走了,他覺得有點開心,輕聲哼了幾句小調兒,哥哥呀妹妹的。師父不讓他養狗,怕受村子里的狗欺負,也怕欺負了別人家的狗,誤了生意。又走了一會,小瞎子又聽見不遠處有條蛇在游動,彎腰摸了塊石頭砍過去,“嘩啦啦”一陣高粱葉子響。老瞎子有點可憐他了,停下來等他。  “除了獾就是蛇,”小瞎子趕忙說,擔心師父罵他。  “有了莊稼地了,不遠了。”老瞎子把一個水壺遞給徒弟。  “干咱們這營生的,一輩子就是走,”老瞎子又說。“累不?”  小瞎子不回答,知道師父最討厭他說累。  “我師父才冤呢。就是你師爺,才冤呢,東奔西走—輩子,到了沒彈夠一千根琴弦。”  小瞎子聽出師父這會兒心緒好,就問:“什么是綠色的長乙(椅)?”  “什么?噢,八成是一把椅子吧。”  “曲折的油狼(游廊)呢?”  “油狼?什么油狼?”  “曲折的油狼。”  “不知道。”  “匣子里說的。”  “你就愛瞎聽那些玩藝兒。聽那些玩藝兒有什么用?天底下的好東西多啦,跟咱們有什么關系?”  “我就沒聽您說過,什么跟咱們有關系。”小瞎子把“有”字說得重。  “琴!三弦子!你爹讓你跟了我來,是為讓你彈好三弦子,學會說書。”  小瞎子故意把水喝得咕嚕嚕響。  再上路時小瞎子走在前頭。  大山的陰影在溝谷里鋪開來。地勢也漸漸的平緩,開闊。  接近村子的時候,老瞎子喊住小瞎子,在背陰的山腳下找到一個小泉眼。細細的泉水從石縫里往外冒,淌下來,積成臉盆大的小洼,周圍的野草長得茂盛,水流出去幾十米便被干渴的土地吸干。  “過來洗洗吧,洗洗你那身臭汗味。”  小瞎子撥開野草在水洼邊蹲下,心里還在猜想著“曲折的油狼”。  “把渾身都洗洗。你那樣兒準象個小叫花子。”  “那您不就是個老叫花子了?”小瞎子把手按在水里,嘻嘻地笑。  老瞎子也笑,雙手掏起水往臉上潑。“可咱們不是叫花子,咱們有手藝。”  “這地方咱們好像來過。”小瞎子側耳聽著四周的動靜。  “可你的心思總不在學藝上。你這小子心太野。老人的話你從來不著耳朵聽。”  “咱們準是來過這兒。”  “別打岔!你那三弦子彈得還差著遠呢。咱這命就在這幾根琴弦上,我師父當年就這么跟我說。”  泉水清涼涼的。小瞎子又哥哥呀妹妹的哼起來。  老瞎子挺來氣:“我說什么你聽見了嗎?”  “咱這命就在這幾根琴弦上,您師父我師爺說的。我都聽過八百遍了。您師父還給您留下一張藥方,您得彈斷一千根琴弦才能去抓那付藥,吃了藥您就能看見東西了。我聽您說過一千遍了。”  “你不信?”  小瞎子不正面回答,說:“干嘛非得彈斷一千根琴弦才能去抓那付藥呢?”  “那是藥引子。機靈鬼兒,吃藥得有藥引子!”  “一千根斷了的琴弦還不好弄?”小瞎子忍不住嗤嗤地笑。  “笑什么笑!你以為你懂得多少事?得真正是一根一根斷了的才成。”  小瞎子不敢吱聲了,聽出師父又要動氣。每回都是這樣,師父容不得對這件事有懷疑。  老瞎子也沒再作聲,顯得有些激動,雙手搭在膝蓋上,兩顆骨頭一樣的眼珠對著蒼天,象是一根一根地回憶著那些彈斷的琴弦。盼了多少年了呀,老瞎子想,盼了五十年了!五十年中翻了多少架山,走了多少里路哇,挨了多少回曬,挨了多少回凍,心里受了多少委屈呀。  一晚上一晚上地彈,心里總記著,得真正是一根一根盡心盡力地彈斷的才成。現在快盼到了,絕出不了這個夏天了。老瞎子知道自己又沒什么能要命的病,活過這個夏天一點不成問題。“我比我師父可運氣多了,”他說,“我師父到了沒能睜開眼睛看一回。”  “咳!我知道這地方是哪兒了!”小瞎子忽然喊起來。  老瞎子這才動了動,抓起自己的琴來搖了搖,疊好的紙片碰在蛇皮上發出細微的響聲,那張藥方就在琴槽里。  “師父,這兒不是野羊嶺嗎?”小瞎子問。  老瞎子沒搭理他,聽出這小子又不安穩了。  “前頭就是野羊坳,是不是,師父?”  “小子,過來給我擦擦背,”老瞎子說,把弓一樣的脊背彎給他。  “是不是野羊坳,師父?”  “是!干什么?你別又鬧貓似的。”  小瞎子的心撲通撲通跳,老老實實地給師父擦背。老瞎子覺出他擦得很有勁。  “野羊坳怎么了?你別又叫驢似的會聞味兒。”  小瞎子心虛,不吭聲,不讓自己顯出興奮。  “又想什么呢?別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。”  “又怎么了,我?”  “怎么了你?上回你在這兒瘋得不夠?那妮子是什么好貨!”老瞎子心想,也許不該再帶他到野羊坳來。可是野羊坳是個大村子,年年在這兒生意都好,能說上半個多月。老瞎子恨不能立刻彈斷最后幾根琴弦。  小瞎子嘴上嘟嘟囔囔的,心卻飄飄的,想著野羊坳里那個尖聲細氣的小妮子。  “聽我一句話,不害你,”老瞎子說,“那號事靠不住。”  “什么事?”  “少跟我貧嘴。你明白我說的什么事。”  “我就沒聽您說過,什么事靠得住。”小瞎子又偷偷地笑。  老瞎子沒理他,骨頭一樣的眼珠又對著蒼天。那兒,太陽正變成一汪血。  兩面脊背和山是一樣的黃褐色。一座已經老了,嶙峋瘦骨象是山根下裸露的基石。另一座正年青。老瞎子七十歲,小瞎子才十七。  小瞎子十四歲上父親把他送到老瞎子這兒來,為的是讓他學說書,這輩子好有個本事;將來可以獨自在世上活下去。  老瞎子說書已經說了五十多年。這一片偏僻荒涼的大山里的人們都知道他:頭發一天天變白,背一天天變駝,年年月月背一把三弦琴滿世界走,逢上有愿意出錢的地方就撥動琴弦唱一晚上,給寂寞的山村帶來歡樂。開頭常是這么幾句:“自從盤古分天地,三皇五帝到如今,有道君王安天下,無道君王害黎民。輕輕彈響三弦琴,慢慢稍停把歌論,歌有三千七百本,不知哪本動人心。”于是聽書的眾人喊起來,老的要聽董永賣身葬父,小的要聽武二郎夜走蜈蚣嶺,女人們想聽秦香蓮。這是老瞎子最知足的一刻,身上的疲勞和心里的孤寂全忘卻,不慌不忙地喝幾口水,待眾人的吵嚷聲鼎沸,便把琴弦一陣緊撥,唱道:“今日不把別人唱,單表公子小羅成。”或者:“茶也喝來煙也吸,唱一回哭倒長城的孟姜女。”滿場立刻鴉雀無聲,老瞎子也全心沉到自己所說的書中去。  他會的老書數不盡。他還有一個電匣子,據說是花了大價錢從一個山外人手里買來,為的是學些新詞兒,編些新曲兒。其實山里人倒不太在乎他說什么唱什么。人人都稱贊他那三弦子彈得講究,輕輕漫漫的,飄飄灑灑的,瘋顛狂放的,那里頭有天上的日月,有地上的生靈。老瞎子的嗓子能學出世上所有的聲音,男人、女人、刮風下雨,獸啼禽鳴。不知道他腦子里能呈現出什么景象,他一落生就瞎了眼睛,從沒見過這個世界。  小瞎子可以算見過世界,但只有三年,那時還不懂事。他對說書和彈琴并無多少興趣,父親把他送來的時候費盡了唇舌,好說歹說連哄帶騙,最后不如說是那個電匣子把他留住。他抱著電匣子聽得入神,甚至沒發覺父親什么時候離去。  這只神奇的匣子永遠令他著迷,遙遠的地方和稀奇古怪的事物使他幻想不絕,憑著三年朦朧的記憶,補充著萬物的色彩和形象,譬如海,匣子里說藍天就象大海,他記得藍天,于是想象出海;匣子里說海是無邊無際的水,他記得鍋里的水,于是想象出滿天排開的水鍋。  再譬如漂亮的姑娘,匣子里說就像盛開的花朵,他實在不相信會是那樣,母親的靈柩被抬到遠山上去的時候,路上正開通著野花,他永遠記得卻永遠不愿意去想。但他愿意想姑娘,越來越愿意想;尤其是野羊坳的那個尖聲細氣的小妮子,總讓他心里蕩起波瀾。直到有一回匣子里唱道,“姑娘的眼睛就像太陽”,這下他才找到了一個貼切的形象,想起母親在紅透的夕陽中向他走來的樣子,其實人人都是根據自己的所知猜測著無窮的未知,以自己的感情勾畫出世界。每個人的世界就都不同。  也總有一些東西小瞎子無從想象,譬如“曲折的油狼”。  這天晚上,小瞎子跟著師父在野羊坳說書,又聽見那小妮子站在離他不遠處尖聲細氣地說笑。書正說到緊要處——“羅成回馬再交戰,大膽蘇烈又興兵。蘇烈大刀如流水,羅成長槍似騰云,好似海中龍吊寶,猶如深山虎爭林。又戰七日并七夜,羅成清茶無點唇……”老瞎子把琴彈得如雨驟風疾,字字句句唱得鏗鏘。小瞎子卻心猿意馬,手底下早亂了套數……野羊嶺上有一座小廟,離野羊坳村二里地,師徒二人就在這里住下。石頭砌的院墻已經殘斷不全,幾間小殿堂也歪斜欲傾百孔千瘡,唯正中一間尚可遮蔽風雨,大約是因為這一間中畢竟還供奉著神靈。  三尊泥像早脫盡了塵世的彩飾,還一身黃土本色返樸歸真了;認不出是佛是道。院里院外、房頂墻頭都長滿荒藤野草,蓊蓊郁郁倒有生氣。  老瞎子每回到野羊坳說書都住這兒,不出房錢又不惹是非。小瞎子是第二次住在這兒。  散了書已經不早,老瞎子在正殿里安頓行李,小瞎子在側殿的檐下生火燒水。去年砌下的灶稍加修整就可以用。小瞎子蹶著屁股吹火,柴草不干,嗆得他滿院里轉著圈咳嗽。  老瞎子在正殿里數叨他:“我看你能干好什么。”  “柴濕嘛。”  “我沒說這事。我說的是你的琴,今兒晚上的琴你彈成了什么。”  小瞎子不敢接這話茬,吸足了幾口氣又跪到灶火前去,鼓著腮幫子一通猛吹。“你要是不想干這行,就趁早給你爹捎信把你領回去。老這么鬧貓鬧狗的可不行,要鬧回家鬧去。”  小瞎子咳嗽著從灶火邊跳開,幾步躥到院子另一頭,呼嗤呼嗤大喘氣,嘴里一邊罵。  “說什么呢?”  “我罵這火。”  “有你那么吹火的?”  “那怎么吹?”  “怎么吹?哼,”老瞎子頓了頓,又說:“你就當這灶火是那妮子的臉!”  小瞎子又不敢搭腔了,跪到灶火前去再吹,心想:真的,不知道蘭秀兒的臉什么樣。那個尖聲細氣的小妮子叫蘭秀兒。  “那要是妮子的臉,我看你不用教也會吹。”老瞎子說。  小瞎子笑起來,越笑越咳嗽。  “笑什么笑!”  “您吹過妮子臉?”  老瞎子一時語塞。小瞎子笑得坐在地上。“日他媽。”老瞎子罵道,笑笑,然后變了臉色,再不言語。  灶膛里騰的一聲,火旺起來。小瞎子再去添柴,一心想著蘭秀兒。  才散了書的那會兒,蘭秀兒擠到他跟前來小聲說:“哎,上回你答應我什么來?”師父就在旁邊,他沒敢吭聲。人群擠來擠去,一會兒又把蘭秀兒擠到他身邊。“噫,上回吃了人家的煮雞蛋倒白吃了?”蘭秀兒說,聲音比上回大。這時候師父正忙著跟幾個老漢拉話,他趕緊說:“噓——,我記著呢。”蘭秀兒又把聲音壓低:“你答應給我聽電匣子你還沒給我聽。”“噓——,我記著呢。”幸虧那會兒入聲嘈雜。  正殿里好半天沒有動靜。之后,琴聲響了,老瞎子又上好了一根新弦。他本來應該高興的,來野羊坳頭一晚上就又彈斷了一根琴弦。  可是那琴聲卻低沉、零亂。  小瞎子漸漸聽出琴聲不對,在院里喊:“水開了,師父。”  沒有回答。琴聲一陣緊似一陣了。  小瞎子端了一盆熱水進來,放在師父跟前,故意嘻嘻笑著說:“您今兒晚還想彈斷一根是怎么著?”  老瞎子沒聽見,這會兒他自己的往事都在心中,琴聲煩躁不安,象是年年曠野里的風雨,象是日夜山谷中的流溪,象是奔奔忙忙不知所歸的腳步聲。小瞎子有點害怕了:師父很久不這樣了,師父一這樣就要犯病,頭疼、心口疼、渾身疼,會幾個月爬不起炕來。  “師父,您先洗腳吧。”  琴聲不停。  “師父,您該洗腳了。”小瞎子的聲音發抖。  琴聲不停。  “師父!”  琴聲嘎然而止,老瞎子嘆了口氣。小瞎子松了口氣。  老瞎子洗腳,小瞎子乖乖地坐在他身邊。  “睡去吧,”老瞎子說,“今兒格夠累的了。”  “您呢?”  “你先睡,我得好好泡泡腳。人上了歲數毛病多。”老瞎子故意說得輕松。  “我等您一塊兒睡。”  山深夜靜。有了一點風,墻頭的草葉子響。夜貓子在遠處哀哀地叫。聽得見野羊場里偶爾有幾聲狗吠,又引得孩子哭。月亮升起來,白光透過殘損的窗欞進了殿堂,照見兩個瞎子和三尊神像。  “等我干嘛,時候不早了。”  “你甭擔心我,我怎么也不怎么。”老瞎子又說。  “聽見沒有,小子?”  小瞎子到底年輕,已經睡著。老瞎子推推他讓他躺好,他嘴里咕嚷了幾句倒頭睡去。老瞎子給他蓋被時,從那身日漸發育的筋肉上覺出,這孩子到了要想那些事的年齡,非得有一段苦日子過不可了。唉,這事誰也替不了誰。  老瞎子再把琴抱在懷里,摩挲著根根繃緊的琴弦,心里使勁念叨:又斷了一根了,又斷了一根了。再搖搖琴槽、有輕微的紙和蛇皮的磨擦聲。唯獨這事能為他排憂解煩。一輩子的愿望。  小瞎子作了一個好夢,醒來嚇了一跳,雞已經叫了。他一骨碌爬起來聽聽,師父正睡得香,心說還好。他摸到那個大挎包,悄悄地掏出電匣子,躡手躡腳出了門。  往野羊坳方向走了一會兒,他才覺出不對頭,雞叫聲漸漸停歇,野羊坳里還是靜靜的沒有人聲。他楞了一會兒,雞才叫頭遍嗎?靈機一動扭開電匣子。電匣子里也是靜悄悄。現在是半夜。他半夜里聽過匣子,什么都沒有。這匣子對他來說還是個表,只要扭開一聽,便知道是幾點鐘,什么時候有什么節目都是一定的。  小瞎子回到廟里,老瞎子正翻身。  “干嘛哪?”  “撒尿去了。”小瞎子說。  一上午,師父逼著他練琴。直到晌午飯后,小瞎子才瞅機會溜出廟來,溜進野羊坳。雞也在樹蔭下打盹,豬也在墻根下說著夢話,太陽又熱得兇,村子里很安靜。  小瞎子踩著磨盤,扒著蘭秀兒家的墻頭輕聲喊:“蘭秀兒——蘭秀兒——”  屋里傳出雷似的鼾聲。  他猶豫了片刻,把聲音稍稍抬高:“蘭秀兒——!蘭秀兒——!”  狗叫起來。屋里的鼾聲停了,一個悶聲悶氣的聲音問:“誰呀?”  小瞎子不敢回答,把腦袋從墻頭上縮下來。  屋里吧唧了一陣嘴,又響起鼾聲。  他嘆口氣,從磨盤上下來,快快地往回走。忽聽見身后嘎吱一聲院門響,隨即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向他跑來。  “猜是誰?”尖聲細氣。小瞎子的眼睛被一雙柔軟的小手捂上了。  ——這才多余呢。蘭秀兒不到十五歲,認真說還是個孩子。  “蘭秀兒!”  “電匣子拿來沒?”  小瞎子掀開衣襟,匣子掛在腰上。“噓——,別在這兒,找個沒人的地方聽去。”  “咋啦?”  “回頭招好些人。”  “咋啦?”  “那么多人聽,費電。”  兩個人東拐西彎,來到山背后那眼小泉邊。小瞎子忽然想起件事,問蘭秀兒:“你見過曲折的油狼嗎?”  “啥?”  “曲折的油狼。”  “曲折的油狼?”  “知道嗎?”  “你知道?”  “當然。還有綠色的長椅。就是一把椅子。”  “椅子誰不知道。”  “那曲折的油狼呢?”  蘭秀兒搖搖頭,有點崇拜小瞎子了。小瞎子這才鄭重其事地扭開電匣子,一支歡快的樂曲在山溝里飄蕩。  這地方又涼快又沒有人來打擾。  “這是‘步步高’。”小瞎子說,跟著哼。  一會兒又換了支曲子,叫“旱天雷”,小瞎子還能跟著哼。蘭秀兒覺得很慚愧。  “這曲子也叫‘和尚思妻’。”  蘭秀兒笑起來:“瞎騙人!”  “你不信?”  “不信。”  “愛信不信。這匣子里說的古怪事多啦。”小瞎子玩著涼涼的泉水,想了一會兒。“你知道什么叫接吻嗎?”  “你說什么叫?”  這回輪到小瞎子笑,光笑不答。蘭秀兒明白準不是好話,紅著臉不再問。  音樂播完了,一個女人說,“現在是講衛生節目。”  “啥?”蘭秀兒沒聽清。  “講衛生。”  “是什么?”  “嗯——,你頭發上有虱子嗎?”  “去——,別動!”  小瞎子趕忙縮回手來,趕忙解釋:“要有就是不講衛生。”  “我才沒有。”蘭秀兒抓抓頭,覺得有些刺癢。“噫——,瞧你自個兒吧!”蘭秀兒一把搬過小瞎子的頭。“看我捉幾個大的。”  這時候聽見老瞎子在半山上喊:“小子,還不給我回來!該做飯了,吃罷飯還得去說書!”他已經站在那兒聽了好一會兒了。  野羊坳里已經昏暗,羊叫、驢叫、狗叫、孩子們叫,處處起了炊煙。野羊嶺上還有一線殘陽,小廟正在那淡薄的光中,沒有聲響。  小瞎子又蹶著屁股燒火。老瞎子坐在一旁淘米,憑著聽覺他能把米中的砂子撿出來。  “今天的柴挺干。”小瞎子說。  “嗯。”  “還是燜飯?”  “嗯。”  小瞎子這會兒精神百倍,很想找些話說,但是知道師父的氣還沒消,心說還是少找罵。  兩個人默默地干著自己的事,又默默地一塊兒把飯做熟。嶺上也沒了陽光。  小瞎子盛了一碗小米飯,先給師父:“您吃吧。”聲音怯怯的,無比馴順。  老瞎子終于開了腔:“小子,你聽我一句行不?”  “嗯。”小瞎子往嘴里扒拉飯,回答得含糊。  “你要是不愿意聽,我就不說。”  “誰說不愿意聽了?我說‘嗯’!”  “我是過來人,總比你知道的多。”  小瞎子悶頭扒拉飯。  “我經過那號事。”  “什么事?”  “又跟我貧嘴!”老瞎子把筷子往灶臺上一摔。  “蘭秀兒光是想聽聽電匣子。我們光是一塊兒聽電匣子來。”  “還有呢?”  “沒有了。”  “沒有了?”  “我還問她見沒見過曲折的油狼。”  “我沒問你這個!”  “后來,后來,”小瞎子不那么氣壯了。“不知怎么一下就說起了虱子……”  “還有呢?”  “沒了。真沒了!”  兩個人又默默地吃飯。老瞎子帶了這徒弟好幾年,知道這孩子不會撒謊,這孩子最讓人放心的地方就是誠實,厚道。  “聽我一句話,保準對你沒壞處。以后離那妮子遠點兒。”  “蘭秀兒人不壞。”  “我知道她不壞,可你離她遠點兒好。早年你師爺這么跟我說,我也不信……”  “師爺?說蘭秀兒?”  “什么蘭秀兒,那會兒還沒她呢。那會兒還沒有你們呢……”  老瞎子陰郁的臉又轉向暮色濃重的天際,骨頭一樣白色的眼珠不住地轉動,不知道在那兒他能“看”見什么。  許久,小瞎子說:“今兒晚上您多半又能彈斷一根琴弦。”想讓師父高興些。  這天晚上師徒倆又在野羊坳說書。“上回唱到羅成死,三魂七魄赴幽冥,聽歌君子莫嘈嚷,列位聽我道下文。羅成陰魂出地府,一陣旋風就起身,旋風一陣來得快,長安不遠面前存……”老瞎子的琴聲也亂,小瞎子的琴聲也亂。小瞎子回憶著那雙柔軟的小手捂在自己臉上的感覺,還有自己的頭被蘭秀兒搬過去時的滋味。  老瞎子想起的事情更多……  夜里老瞎子翻來覆去睡不安穩,多少往事在他耳邊喧囂,在他心頭動蕩,身體里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爆炸。壞了,要犯病,他想。頭昏,胸口憋悶,渾身緊巴巴的難受。他坐起來,對自己叨咕:“可別犯病,一犯病今年就甭想彈夠那些琴弦了。”他又摸到琴。要能叮叮當當隨心所欲地瘋彈一陣,心頭的憂傷或許就能平息,耳邊的往事或許就會消散。可是小瞎子正睡得香甜。  他只好再全力去想那張藥方和琴弦:還剩下幾根,還只剩最后幾根了。那時就可以去抓藥了,然后就能看見這個世界——他無數次爬過的山,無數次走過的路,無數次感到過她的溫暖和熾熱的太陽,無數次夢想著的藍天、月亮和星星……還有呢?突然間心里一陣空,空得深重。就只為了這些?還有什么?他朦朧中所盼望的東西似乎比這要多得多……夜風在山里游蕩。  貓頭鷹又在凄哀地叫。  不過現在他老了,無論如何沒幾年活頭了,失去的已經永遠失去了,他象是剛剛意識到這一點。七十年中所受的全部辛苦就為了最后能看一眼世界,這值得嗎?他問自己。  小瞎子在夢里笑,在夢里說:“那是一把椅子,蘭秀兒……”  老瞎子靜靜地坐著。靜靜地坐著的還有那三尊分不清是佛是道的泥像。  雞叫頭遍的時候老瞎子決定,天一亮就帶這孩子離開野羊坳。  否則這孩子受不了,他自己也受不了。蘭秀兒人不壞,可這事會怎么結局,老瞎子比誰都“看”得清楚。雞叫二遍,老瞎子開始收拾行李。  可是一早起來小瞎子病了,肚子疼,隨即又發燒。老瞎子只好把行期推遲。  一連好幾天,老瞎子無論是燒火、淘米、撿柴,還是給小瞎子挖藥、煎藥,心里總在說:“值得,當然值得。”要是不這么反反復復對自己說,身上的力氣似乎就全要垮掉。“我非要最后看一眼不可。”  “要不怎么著?就這么死了去?”“再說就只剩下最后幾根了。”后面三句都是理由。老瞎子又冷靜下來,天天晚上還到野羊坳去說書。  這一下小瞎子倒來了福氣。每天晚上師父到嶺下去了,蘭秀兒就貓似的輕輕跳進廟里來聽匣子。蘭秀兒還帶來熟的雞蛋,條件是得讓她親手去扭那匣子的開關。“往哪邊扭?”“往右。”“扭不動。”  “往右,笨貨,不知道哪邊是右哇?”“咔噠”一下,無論是什么便響起來,無論是什么倆人都愛聽。  又過了幾天,老瞎子又彈斷了三根琴弦。  這一晚,老瞎子在野羊坳里自彈自唱:“不表羅成投胎事,又唱秦王李世民。秦王一聽雙淚流,可憐愛卿喪殘身,你死一身不打緊,缺少扶朝上將軍……”  野羊嶺上的小廟里這時更熱鬧。電匣子的音量開得挺大,又是孩子哭,又是大人喊,轟隆隆地又響炮,嘀嘀噠噠地又吹號。月光照進正殿,小瞎子躺著啃雞蛋,蘭秀兒坐在他旁邊。兩個人都聽得興奮,時而大笑,時而稀里糊涂莫名其妙。  “這匣子你師父哪買來?”  “從一個山外頭的人手里。”  “你們到山外頭去過?”蘭秀兒問。  “沒。我早晚要去一回就是,坐坐火車。”  “火車?”  “火車你也不知道?笨貨。”  “噢,知道知道,冒煙哩是不是?”  過了一會兒蘭秀兒又說:“保不準我就得到山外頭去。”語調有些恓惶。  “是嗎?”小瞎子一挺坐起來:“那你到底瞧瞧曲折的油狼是什么。”  “你說是不是山外頭的人都有電匣子?”  “誰知道。我說你聽清楚沒有?曲、折、的、油、狼,這東西就在山外頭。”  “那我得跟他們要一個電匣子。”蘭秀兒自言自語地想心事。  “要一個?”小瞎子笑了兩聲,然后屏住氣,然后大笑:“你干嘛不要倆?你可真本事大。你知道這匣子幾千塊錢一個?把你賣了吧,怕也換不來。”  蘭秀兒心里正委屈,一把揪住小瞎子的耳朵使勁擰,罵道:“好你個死瞎子。”  兩個人在殿堂里扭打起來。三尊泥像袖手旁觀幫不上忙。兩個年青的正在發育的身體碰撞在一起,糾纏在一起,一個把一個壓在身下,一會兒又顛倒過來,罵聲變成笑聲。匣子在一邊唱。  打了好一陣子,兩個人都累得住了手,心怦怦跳,面對面躺著喘氣,不言聲兒,誰卻也不愿意再拉開距離。  蘭秀兒呼出的氣吹在小瞎子臉上,小瞎子感到了誘惑,并且想起那天吹火時師父說的話,就往蘭秀兒臉上吹氣。蘭秀兒并不躲。  “嘿,”小瞎子小聲說:“你知道接吻是什么了嗎?”  “是什么?”蘭秀兒的聲音也小。  小瞎子對著蘭秀兒的耳朵告訴她。蘭秀兒不說話。老瞎子回來之前,他們試著親了嘴兒,滋味真不壞……就是這天晚上,老瞎子彈斷了最后兩根琴弦。兩根弦一齊斷了。  他沒料到。他幾乎是連跑帶爬地上了野羊嶺,回到小廟里。  小瞎子嚇了一跳:“怎么了,師父?”  老瞎子喘吁吁地坐在那兒,說不出話。  小瞎子有些犯嘀咕:莫非是他和蘭秀兒干的事讓師父知道了?  老瞎子這才相信:一切都是值得的。一輩子的辛苦都是值得的。  能看一回,好好看一回,怎么都是值得的。  “小子,明天我就去抓藥。”  “明天?”  “明天。”  “又斷了一根了?”  “兩根。兩根都斷了。”  老瞎子把那兩根弦卸下來,放在手里揉搓了一會兒,然后把它們并到另外的九百九十八根中去,綁成一捆。  “明天就走?”  “天一亮就動身。”  小瞎子心里一陣發涼。老瞎子開始剝琴槽上的蛇皮。  “可我的病還沒好利索,”小瞎子小聲叨咕。  “噢,我想過了,你就先留在這兒,我用不了十天就回來。”  小瞎子喜出望外。  “你一個人行不?”  “行!”小瞎子緊忙說。  老瞎子早忘了蘭秀兒的事。“吃的、喝的、燒的全有。你要是病好利索了,也該學著自個兒去說回書。行嗎?”  “行。”小瞎子覺得有點對不住師父。  蛇皮剝開了,老瞎子從琴槽中取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條。  他想起這藥方放進琴槽時,自己才二十歲,便覺得渾身上下都好像冷。  小瞎子也把那藥方放在手里摸了一會兒,也有了幾分肅穆。  “你師爺一輩子才冤呢。”  “他彈斷了多少根?”  “他本來能彈夠一千根,可他記成了八百。要不然他能彈斷一千根。”  天不亮老瞎子就上路了。他說最多十天就回來,誰也沒想到他竟去了那么久。  老瞎子回到野羊坳時已經是冬天。  漫天大雪,灰暗的天空連接著白色的群山。沒有聲息,處處也沒有生氣,空曠而沉寂。所以老瞎子那頂發了黑的草帽就尤其躦動得顯著。他蹣蹣跚跚地爬上野羊嶺。廟院中衰草瑟瑟,躥出一只狐貍,倉惶逃遠。  村里人告訴他,小瞎子已經走了些日子。  “我告訴他我回來。”  “不知道他干嘛就走了。”  “他沒說去哪兒?留下什么話沒?”  “他說讓您甭找他。”  “什么時候走的?”  人們想了好久,都說是在蘭秀兒嫁到山外去的那天。  老瞎子心里便一切全都明白。  眾人勸老瞎子留下來,這么冰天雪地的上哪去?不如在野羊坳說一冬書。老瞎子指指他的琴,人們見琴柄上空蕩蕩已經沒了琴弦。老瞎子面容也憔悴,呼吸也孱弱,嗓音也沙啞了,完全變了個人。他說得去找他的徒弟。  若不是還想著他的徒弟,老瞎子就回不到野羊坳。那張他保存了五十年的藥方原來是一張無字的白紙。他不信,請了多少個識字而又誠實的人幫他看,人人都說那果真就是一張無字的白紙。  老瞎子在藥鋪前的臺階上坐了一會兒,他以為是一會兒,其實已經幾天幾夜,骨頭一樣的眼珠在詢問蒼天,臉色也變成骨頭一樣的蒼白。有人以為他是瘋了,安慰他,勸他。老瞎子苦笑:七十歲了再瘋還有什么意思?他只是再不想動彈,吸引著他活下去、走下去、唱下去的東西驟然問消失干凈。就像一根不能拉緊的琴弦,再難彈出賞心悅耳的曲子。老瞎子的心弦斷了。現在發現那目的原來是空的。老瞎子在一個小客店里住了很久,覺得身體里的一切都在熄滅。他整天躺在炕上,不彈也不唱,一天天迅速地衰老。  直到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,直到忽然想起了他的徒弟,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,可那孩子在等他回去。  茫茫雪野,皚皚群山,天地之間躦動著一個黑點。走近時,老瞎子的身影彎得如一座橋。他去找他的徒弟。他知道那孩子目前的心情、處境。  他想自己先得振作起來,但是不行,前面明明沒有了目標。  他一路走,便懷戀起過去的日子,才知道以往那些奔奔忙忙興致勃勃的翻山、趕路、彈琴,乃至心焦、憂慮都是多么歡樂!那時有個東西把心弦扯緊,雖然那東西原是虛設。老瞎子想起他師父臨終時的情景。他師父把那張自己沒用上的藥方封進他的琴槽。  “您別死,再活幾年,您就能睜眼看一回了。”說這話時他還是個孩子。他師父久久不言語,最后說:“記住,人的命就像這琴弦,拉緊了才能彈好,彈好了就夠了。”……不錯,那意思就是說:目的本來沒有。老瞎子知道怎么對自己的徒弟說了。可是他又想:能把一切都告訴小瞎子嗎?老瞎子又試著振作起來,可還是不行,總擺脫不掉那張無字的白紙……在深山里,老瞎子找到了小瞎子。  小瞎子正跌倒在雪地里,一動不動,想那么等死。老瞎子懂得那絕不是裝出來的悲哀。老瞎子把他拖進一個山洞,他已無力反抗。  老瞎子撿了些柴,打起一堆火。  小瞎子漸漸有了哭聲。老瞎子放了心,任他盡情盡意地哭。只要還能哭就還有救,只要還能哭就有哭夠的時候。  小瞎子哭了幾天幾夜,老瞎子就那么一聲不吭地守候著。火頭和哭聲驚動了野兔子、山雞、野羊、狐貍和鷂鷹……終于小瞎子說話了:“干嘛咱們是瞎子!”  “就因為咱們是瞎子。”老瞎子回答。  終于小瞎子又說:“我想睜開眼看看,師父,我想睜開眼看看!”  哪怕就看一回。“你真那么想嗎?”  “真想,真想——”  老瞎子把篝火撥得更旺些。  雪停了。鉛灰色的天空中,太陽象一面閃光的小鏡子。鷂鷹在平穩地滑翔。  “那就彈你的琴弦,”老瞎子說,“一根一根盡力地彈吧。”  “師父,您的藥抓來了?”小瞎子如夢方醒。  “記住,得真正是彈斷的才成。”  “您已經看見了嗎?師父,您現在看得見了?”  小瞎子掙扎著起來,伸手去摸師父的眼窩。老瞎子把他的手抓住。  “記住,得彈斷一千二百根。”  “一千二?”  “把你的琴給我,我把這藥方給你封在琴槽里。”老瞎子現在才弄懂了他師父當年對他說的話——咱的命就在這琴弦上。  目的雖是虛設的,可非得有不行,不然琴弦怎么拉緊;拉不緊就彈不響。  “怎么是一千二,師父?”  “是一千二,我沒彈夠,我記成了(www.lz13.cn)一千。”老瞎子想:這孩子再怎么彈吧,還能彈斷一千二百根?永遠扯緊歡跳的琴弦,不必去看那張無字的白紙……這地方偏僻荒涼,群山不斷。荒草叢中隨時會飛起一對山雞,跳出一只野兔、狐貍、或者其它小野獸。山谷中鷂鷹在盤旋。  現在讓我們回到開始:莽莽蒼蒼的群山之中走著兩個瞎子,一老一少,一前一后,兩頂發了黑的草帽起伏躦動,匆匆忙忙,象是隨著一條不安靜的河水在漂流。無所謂從哪兒來、到哪兒去,也無所謂誰是誰……一九八五年四月二十日   史鐵生作品_史鐵生散文集 史鐵生:故鄉的胡同 史鐵生:奶奶的星星 史鐵生名言分頁:12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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